起范之由

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金杯上,甩上车门,冲胖子道,“开车!”
“怎么回事?你二叔给你整渣滓洞集中营去了?”胖子调笑道。
我摆了摆手,捂住脸,叹了口气,“不提也罢。”
“得,你们的家务事,我们也不好掺和。”胖子说着转了回去,把车子发动了,“还是爷爷自在,没车没房,没爹没娘,最要紧的是,没那么多奇葩亲戚。”
“哎,我问你个问题啊。”我松开手,皱着眉头发问,“你说,我二叔要是把我关起来了,我能不能打110,告他非法拘禁?”
胖子匪夷所思地看了我一眼,道,“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,你他娘的也是朵奇葩。”
“呵呵,你知道他怎么说我的吗?”我轻咳了一声,阴阳怪气道,“你一把年纪了,死活无所谓了…”
我话音未落,闷油瓶突然凑了上来,问道,“他这么说你?”
我有些诧异,不知闷油瓶为何突然对这话起了兴趣,回头看了他一眼,点点头道,“是啊,不光说我,还说我三叔,什么让他早点下去陪我爷爷。”说罢,我转向胖子,愤怒道,“你们说说,有他这么当亲戚的嘛。”
“确实磕碜了点,不过他这也是恨铁不成钢。说实话,有时候我看你,也有这种感觉,小哥就更别说了,对吧小哥?”胖子笑道。
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,慢慢坐了回去,不再说话了。
“反正我是决定了,既然这么看不起我,等下我就装尸体,挺尸到底。”我插起手臂,没好气道,“你们是不是兄弟,是兄弟就一起。”
胖子看了我一眼,嘿嘿一笑,“得了得了,咱们天真有小情绪了,行吧,那待会儿就配合你一下,挺尸者同盟呗。”

于是,到家后,我们仨就自觉缩在角落里的沙发上,伪装小透明,默默看这一屋子歪瓜裂枣一边烧柴一边开会。直到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后,我才慢悠悠地动弹,把门打开,让烟火气散出去。
见我的动作,胖子会意,拉着闷油瓶起身,向二叔陪笑道,“那我俩先睡了,明天还要早起,你们爷俩叙旧。”说完拍了拍闷油瓶,冲他使了个眼色,率先回屋了。
二叔“嗯”了一声,看了看闷油瓶,道了句,“你留下。”
闷油瓶似乎没听见他的话,径直往自己房里走。我心道过了过了,二叔毕竟是长辈,点名留你,还是要象征性地留一下的,不然日后不好相见啊…没诚想,二叔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,怒道,“我叫你留下!”
我吓了一跳,不明白二叔怎么就突然抓了狂,担心闷油瓶不好下台,赶紧冲上去打圆场,问道,“二叔,怎么了?”
与此同时,闷油瓶也停了下来,目光冷冷地看着我二叔。
场面一时之间充满了火药味,就听二叔冷冷道,“我有事问他,他肯定知道老三在哪里。”
闷油瓶看了看我,接着就摇头,随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屋,留给二叔一个无辜的破门板。
二叔见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,自然不肯善罢甘休,立马站起来,打算跟上去。我见闷油瓶的神色也不太好,担心他俩菜刀砍电线,待会儿把屋子炸了,赶紧冲上去把二叔拉住,陪笑道,“他就那样,二叔你别介意,你再问他,他会打晕你的。”
二叔转过头来,高深莫测地看着我。
我发现失言,赶紧接茬道,“他要敢打晕你,我就砍死他,要是砍不死,大不了我自己挂满手榴弹,跟他同归于尽。”
二叔听闻,略略笑了笑,向我道,“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吗?”
我纠结了一下,也不敢说实话,便道,“也没有什么都不说,今天比较反常,可能是被二手烟熏到了,神志有些不清楚。”
二叔看了我一会儿,笑着坐了下来,喝了口茶,道,“你跟他很熟?”
“怎么说呢?共同生活了两年多,说不熟是不可能的。说熟的话,也就那样,就是比较好的兄弟。”我狗腿地帮二叔把茶满上,一头都是汗,心道这话里处处都是陷阱,一个不留神就要掉沟里。
“噢,好兄弟,我看你刚刚那护犊子的样子,还以为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儿子。”
“二叔,你老挤兑我有意思么?”我把茶壶一放,有些不满道,“再说人家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,大家都一把年纪了,能不能尊重别人一点。他又不来惹你,你干嘛惹他啊。”
“你个小兔崽子,这是跟你二叔说话的态度吗?”二叔“啪”地把茶杯撂下了。
说实话我慌了一下,但仔细一想,自己又没做错什么,说的话也有理有据的,公民有表达自己意愿的权利和自由!便把脖子一梗,毫不相让道,“我不管以前他和你有什么过节,总之他现在是我兄弟,大家还要一起做事,以后你对他态度好点,不准再吼他了。”
二叔不屑地笑了一笑,慢慢喝了口茶。
我看他这样,知道我刚才的话根本就是个屁,看来不拿出点手段来是不行了,便略略想了想,笑道,“你就不怕我找我爹告状。”
二叔耷拉着眼皮瞥了我一眼,慢慢道,“你别忘了,你爹见了我,也只会哭。”
我轻轻笑了笑,回道,“是啊,那你要这么想,要是过年的时候,我随便扯个什么,就说你带我下斗,下了好几个,我差点又归西了,到时候我爹我娘,连上我,一起抱着你哭,你想像一下那个画面,是不是特别美。”
二叔明显迟疑了一下,抬头看我,我俩僵持片刻,他见我目光坚定,摆了摆手,屈服道,“行了,行了,我知道了。小邪,来聊聊正事吧。”

跟二叔商讨完下斗事宜,已经很晚了,见他去洗漱,我看了闷油瓶的房门一会儿,还是打算去跟他赔个不是,便到他门前轻轻敲了敲,低声喊了句“小哥”。
片刻后,闷油瓶开门,我见到他,摸了摸后脑勺,笑道,“我二叔就那样,刚刚的事情别介意啊。”
闷油瓶侧过身体,示意我进去。
于是我进了他的房间,闷油瓶把门关上,轻轻道,“三叔的事,我并不知道。”
“这不明摆着吗,你要是知道,还能不告诉我?”我冲他笑了笑,道,“没关系,这不正找着吗?你也别着急,等找到了人,我一定说服他把欠你的钱还你。”
闷油瓶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些无奈,慢慢道,“不是钱。”
“我日!你真的是在找我三叔?”我惊诧不已。
闷油瓶沉默了一下,稍后摇了摇头,慢慢走了过来,看着我道,“你…”
“我?我什么?”我一头雾水,突然又想起了刚刚二叔的话,便笑道,“你知道吗?可搞笑了,刚刚二叔说你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,哈哈哈哈…”
闷油瓶静静地看着我笑完,脸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,我见他似乎没什么聊天的兴致,便道,“那不打扰你了,早点休息。”说完便告辞离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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