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此一举

这两天,我蛋疼地发现…我好像…又长高了…
开始我也没感觉,只不过这几天天实在太热,我们仨商议了一下之后,决定把乘凉的地点从院子的树荫里改到客厅的空调下。就把沙发撤了,把原先乘凉用的竹制躺椅搬了进来,并排放在电视机前面。
这种天气,午饭过后一瘫,一边吹空调一边看电视,是十分容易睡着的。在躺椅上睡了两天后,我觉得脚脖子那儿悬空着很不舒服,便决定自己改一改。
所以今天,当闷油瓶过来的时候,我正坐在地上,一手举着锤子,一手拿着从自己床板上撬下的一块木板,比划着怎么钉比较好。

“小哥,你有什么事吗?”我向他笑,同时悄咪咪地把锤子慢慢放下了。
闷油瓶不动声色地张望了一下,便向我询问有没有东西需要带,他要到镇上去一趟。
“那你帮我带包黄鹤楼呗。”我恬不知耻,问问又不要紧。
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,道,“给你带一条。”
连闷油瓶都学会挤兑人了,真是可喜可贺,我哈哈一笑,“没钱啊,一条我买不起,要不你包养我呗。”
闷油瓶默默地看着我,眼神有点复杂,我估计他开不了这种玩笑,赶紧打圆场道,“开玩笑的,那你帮我带点方便面吧,有老坛酸菜就老坛酸菜,没有就红烧牛肉。”
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,一本正经地表示方便面没营养,能不吃尽量别吃。
“没事的,我觉得自己都营养过剩了。”我拍拍手站起来,凑到他身边,笑道,“你看看我,是不是又长高了。”我说着,拿手比了比我俩的高度,然而我和闷油瓶身高差不多,一时之间倒也感觉不出什么差距,便继续道,“我感觉我好像又高了,正好,要不你帮我量一下呗,喏,这儿有块木板,工具箱里也有卷尺。”
我边说,边回头去地上捡了木板,又去工具箱里拿了卷尺,一抬头,闷油瓶已经走了。
什么情况!难道这就是职业失踪人员的日常操作的么?!我追出门去,见闷油瓶正从大门口离开,赶紧嚎道,“买康师傅啊,不要康帅傅!”

下午,当胖子看见桌子上的“一统”老坛酸菜牛肉面时,还是不厚道地笑了。
我虽然也很无语,但还是拿起面条看了看,强撑着理直气壮道,“笑什么,人广告怎么说的?'有人模仿我的脸,有人模仿我的面',这方便面和我是绝配啊,我都可以给它代言了。”
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笑叹道,“能给它代言的,那是张海客,你不成,你是正牌。”他讲到这里,突然一顿,似乎想到了什么,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哎,不过天真,我劝你一句,这面你还是别吃了。你看你本来脑子本来就缺根筋,万一再吃坏了…对吧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,笑道,“这你就不懂了,老子这两天在二次发育,指不定哪天,就把缺的筋长回来了,走着瞧吧。”
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,问道,“此话怎讲?”
我冲他微微一笑,接着抬头挺胸站直了,向胖子道,“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。”
胖子上上下下扫了我一通,最终把目光停在了我的胸前,并流露出了一点困惑的神色。
不知为何,我立马联想到了“要是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女人,是不是先让舍友爽一把?”这个恶毒的问题,赶紧缩下来,无语道,“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黄色废屁,发育的能是那儿么,我说的是身高,你难道不觉得我又高了一点儿吗?”
胖子听得一愣,随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脑门,道,“你丫没发烧吧?还是又没吃药?”
我拍掉他的手,决定完成早上在闷油瓶那儿未竟的事业,直接冲到厨房翻出卷尺,接着左右看了看,抄了把菜刀出来了。
胖子被我唬得一跳,一边摇手一边往后退去,“兄弟别冲动!你高!你比窜天猴还高!”
我把手里的卷尺往他面前一伸,“量量。”

“小心点啊,你别把我头皮削了。”我感觉菜刀正在死命往我头上压,不禁担忧地发出了质疑。
“站正了,别踮脚啊。”胖子一拍我的胳膊,差点儿把我糊倒,“得了,就这位置,起开吧。”
于是我蹲下身体绕了出来,拿出卷尺一拉,见到菜刀稳稳地比在了一米八三的位置。
“我靠!天真,你原来多高来着?”胖子发出了一声惊叹。
“不记得了,也就一米八吧,反正绝对到不了一米八三。”我愁眉苦脸道,“都这把年纪了,怎么还在长个儿,这下真的坑爹了。”
“坑不坑爹的倒不好说,不过绝对是坑哥了。”胖子声音低沉地哀叹着。
我刚想问他坑什么了,刚巧闷油瓶从外面进来,看样子是想到厨房去,赶紧冲他喊道,“小哥,我真的又长高了,咋整!”
闷油瓶听到我的话,走过来看了看菜刀,也没说什么,径自到厨房去了。
我直觉他脸色有点不好,就听胖子道,“天真,你这么害怕长高干什么?”
我无奈地看向他,道,“你不懂吗?就我这个趋势,万一再长下去,长到一米九怎么办?长到两米怎么办?!”我一声哀嚎,“那我衣服裤子全要重买啊!我哪儿来这个钱!”
胖子一拍额头,无语道,“除了这个,就没别的了?”
我有些莫名地看向他,“别的?”突然看到了一旁刚刚改装过的躺椅,又是一声哀叹,“远的不说,就这躺椅,就不只是加订块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,搞不好要重新找人订做啊!”
胖子一副血压低的样子,就见闷油瓶又从厨房出来了,冲胖子面无表情一伸手,“刀。”
胖子赶紧把菜刀送到闷油瓶手里。
闷油瓶拎着刀出去,不一会儿,院子里传来了鸡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。
胖子叹了口气,打算走人,见我一脸苦瓜相,思考了一下,笑道,“天真,你要是真不想再长了,我倒是能给你出个法子。”
“什么法子?!”
胖子神秘地一笑,“你就跟小哥说,让他压你一下,保管有用。”
我莫名其妙,一股脑儿发问,“压我一下?什么意思?是压一下我的头顶吗?小哥还会仙术了?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?”
不过胖子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,笑了下,回房间了。

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,我自然不会去问闷油瓶,更何况他这两天一副冷漠脸,简直就是高温天气里移动的冷气扇,不过是高压高危卖不出去的那种。
后来有天,我们相约去山里摸鱼。路上又发生了一件坑爹事,我的劣质塑料拖鞋,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,鞋底脱胶了。
我提拉着鞋,好不容易挪到了河边,他俩先下,把我一个人留在岸上修鞋。
索性拖鞋的底是双层的,靠脚底的那层是山寨草席纹的塑料面子,底下那层是瓦楞形的塑料底,大概两厘米厚,脱掉的就是这两厘米的底。
其实我可以选择把两个脚的鞋底都抠下来,就踩着那层草席就行了,但本着“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”的可持续发展原则,我还是摸出了打火机,打算把鞋底烧化一点后胶回去。
就在我漫不经心烧着鞋底时,无意间看见了胖子和闷油瓶背对着背,举着鱼叉,专心致志盯着河面的场景,那俩体格,简直就像一座山和一根竹竿,不过阿基米德怎么说的,只要给个支点,竹竿也是可以撬动地球的。
难道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支点?闷油瓶压着我,然后撬动了胖子?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,可是突然间又有了一个意识…
闷油瓶莫非,是在为自己是我们仨之中最小只的,而感到不高兴?
这个想法更是无稽之谈,我嗤笑了一下,然而转念一想,却又发现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中,唯一比较罕见的就是那天的量身高事件了。而且确实也是在那件事后,闷油瓶才开启了冷鲜模式。
这好像是唯一的可能性了,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,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我看了看闷油瓶,见他认认真真叉着鱼,完全没有留意这边的动静,便一边观察着,一边猫着腰摸到边上,拎起了闷油瓶的拖鞋,又悄悄地潜了回来。
然后,我毫不犹豫地把另一只拖鞋的鞋底也抠了下来,接着把两只鞋底统统胶在了闷油瓶的拖鞋上。
他的拖鞋是蓝色的,我的是绿的,完工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违和,我一头汗,可是仔细一想,即便颜色一致,普通拖鞋一下子变成了松糕鞋,傻子也他妈的看得出来。
要为自己的创意负责,要么就不要干,干了就不要怂。想到这里,我完全释怀了,如果闷油瓶质问我,我就说我脑残胶错了,想我们的交情,他也不至于为了一双拖鞋就要KO我。如果他真要杀了我,那我也不挣扎了,反正挣扎也然并卵,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
于是我很愉快地把拖鞋一甩,抄起家伙加入了叉鱼的行列。

满载而归的时候,闷油瓶果然发现了鞋的蹊跷,把询问地目光投向了我。
在他热忱的注视下,我连谎都撒不利索,结巴道,“哎呀…不好意思…可能是拿错…啊不…胶错…就是拿错然后又胶错了…你可能不知道…我蓝绿色盲…”
闷油瓶突然低头轻笑了一下,随后穿上鞋走了。
我摸了摸头,赶紧穿上自己的残疾鞋,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,刚想说什么,就见闷油瓶把鱼桶换到了一只手,接着腾出一只手搭住了我的腰。
我一懵,随后嘿嘿一笑,也勾了他的肩膀,两个人好基友似的勾肩搭背往回走去。
就听胖子在后面嚎,“瞎了瞎了!”
我懒得回头,心里全是对不明所以歪打正着的窃喜,默默感慨着,这下闷油瓶对我的好感度,总算应该从中立升到友善了吧。而且就这么看来,从友善升到仰慕,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…

假如我没有在第二天送了他一副五公分的内增高鞋垫的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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